2月22日周一晴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，农历1月11，阳历2月22。按正常时间，一早我该去上班的。这个春天，稍有异常。七点起床，给爱人煮鸡蛋和长寿面，今天是他生日。儿子是个细心的孩子，昨天下午带着宣儿拉上我专门去给他爸买衣服，作为生日礼物。并早早计划今天的午饭和晚饭该如何庆祝。如何庆祝呢？一家人围坐，安闲地吃上一顿团圆饭就是幸福，我想。刚吃早饭，弟弟打来电话，说昨天母亲的身体出现了一点状况，她却没说，今个一早自己要去小诊所吊水。我赶紧说，吃完饭我就过去，你们忙吧，我带妈去。随即给母亲打电话，问她怎么回事。妈说她也不知道，啥都不知道，现在腿脚没劲，想吊水冲冲。听来无大碍，我像哄孩子一样，让她先别着急，好好在家等我。大约是年，母亲来我家小住。当有一天我突然发觉母亲走路的声音不同以往时，才真正感觉到母亲老了。二三十岁，年轻的母亲脚步飞快，走路带风。她从家里到学校，从学校到田地，从田地到集上、镇上、城里，劳动，工作，学习、家务，忙不完，总是步履匆匆，脚不沾地。那时她走路无声，腿脚是轻快的。我记得她四五十岁时的脚步声，咚咚作响，坚实有力。照顾我生病的父亲，照顾我们姐弟几家的孩子。五十三岁提前办了退休，从乡下老家到镇上粮站，照顾生病的父亲，照顾我们姐弟几家的孩子，每一步都能把地踏出坑来。母亲的六十岁到七十岁是怎么过来的，我想不起来了。年，母亲满七十周岁。那天，在我家，她像往常一样从卫生间出来，走到客厅，原本几步的距离，她脚步拖沓，发出“嚓……嚓……”的声响，走得那么慢，腿脚那么沉，我突然惊觉，母亲老了，她再也不是以前雷厉风行的母亲，再也没有灵活轻快的腿脚带她去各地拜佛教名山、寻访古老的寺院了。弟弟家自建房一楼盖严实了，没有阳光，一家人住在二楼，上下楼的楼梯陡。我家住三楼，没有电梯，大姐那里也不方便。两年来，母亲一直在我妹妹家住。她也乐意跟着这个小女儿生活，小区环境好，花木成荫，门口又新建了一座大公园。当妹妹一家上学的上学、上班的上班时，她收拾利落，推着轮椅，牵上听话的泰迪狗妞妞，乘电梯，从23层下楼，在小区里转转，到公园里溜溜狗，跟熟悉的老人聊聊天，累了就坐轮椅上，拉下刹车，休息一会儿，很开心。年前弟弟接她回去，住二楼，床安在朝阳的大玻璃窗下。客人迎来送往，谁该来给她拜年，弟弟该到谁家拜年，她都一一算着，等着，客人来了招待着。天气好时，她也能抱着扶手下楼，推着轮椅到街上走走，在太阳底下坐坐，回来时再拽着扶手上楼。虽不太方便，弟媳他们照顾得细致周到，她也乐得跟儿孙一起过年。这两年冬天妹妹照顾得好，母亲的老慢支没犯，但高血压、冠心病、反流性食管炎以及小脑萎缩、动脉硬化等诸多老年病逐年加重，她早已腿脚蹒跚，走不多远就喘不过气来，说话也口齿不清，常常说了上半句想不起下半句要说什么。为了让母亲能跟着我住，腊月十八，赶在年前，我和爱人、儿子把家搬到了新房子。环境还好，楼层不高，上下楼电梯也方便。原打算出了正月就接她来家，不想她刚过了初十就出状况了。我骑车到母亲那里时，她已经穿戴整齐，坐在床沿上等我了。问了具体情况，医院治疗。虽然年就拿了驾照，开车，我还是心存恐惧。也是为了方便带母亲，爱人年前给我买了辆小小的电动三轮车。在这座小城，电三轮以满为患，确也有影响道路交通的情况，驾轿车的对它人人喊打。所以，骑车时我是谨慎的，小心地靠右行在附路上，老实地转弯、停车、等红灯。带着母亲，我更加小心。行李和药物放在车篮里，母亲坐在后面，紧紧挨着我，我想，此时她是踏实的。路上等红灯的空档，我联系了侄媳，医院上班，医院做了疫情防控期间就诊流程引导宣传视频，知道我这种情况如何处理。她告诉我，住院患者包括陪护人员都必须做核酸检测，检测结果阴性才给办理住院手续。市医院门口人来人往，车辆进进出出川流不息。为了方便进入门诊大楼，我让母亲在大门口下来，坐在门墩上看着行李，等我去停车。因为疫情防控，医院对就诊者要求仍然比较很严格。每个人都戴着口罩，从临时搭起来的帆布棚里进出门诊大楼。门诊楼门口设有两个进出口，进门的人必须先扫码，出示健康码后方能进入。我向保安讨来一个塑料圆凳，扶母亲坐下，然后去扫安康码。值班人员知道我们是来办住院手续治疗的，就没对母亲提出要求，看了我的健康码，很热情地让我们进门了。门诊大厅里人流涌动，熙来攘往，导诊台里的工作人员应接不暇。我先扫码领了一台公用轮椅，安顿母亲坐好，把行李放在她一旁，然后去自助机挂号、交费，填写流调表，办理核酸检测手续。侄媳说，核酸检测一般是六个小时后出结果，如果十一点左右做检测，就不耽误下午办住院手续。幸好有侄媳的引导和帮助，我们省略了去二楼找医生开单子的流程，在导诊台办理了核检手续后，我推着母亲到门诊楼外头做咽拭子采集。做完这些，已经十一点多了。母亲说，这要是危重病人，等到办好手续，住不上院人就该死透了。我说，咱不是没啥病么，只是来调养的。24℃的春天上午，我身上一直汗浸浸的。医院等结果，我先把母亲送到大门口，接着去还轮椅，扫码退押金，然后去停车处取回电三轮，到门口，扶母亲坐好，载着她回我家。还好，来得及给她做午饭，十二点之前上桌，保证了她的过午不食。下午四点多，侄媳发来信息，说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了，她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科室，医院办理住院手续了。我一手拎着行李，一手扶着母亲下楼，到停车场取回充电的三轮车，扶母亲坐好，医院。医院北大门口，让母亲在车上等。我到门诊楼大门外刷卡领取了核酸检测报告单，当然是阴性。然后返回，从西门进入，这里离2号楼近，车停在住院部门口，母亲可以少走很长的路。住院部科室封闭式管理，按响门铃后，有人通过摄像头问话。告诉她我们是来住院的，跟x医生说好了，里面才开门。因侄媳的介绍，医生很热情，但她正忙着抢救病人，就给我们开了张单子，说，先去做个CT吧，错开这个时间。反正CT是一定要做的，我把行李放在护士站，用身份证抵押了一辆轮椅，推着母亲去做CT检查了。从住院部到门诊楼也有保安值班，要求出示住院证明才能出入。2号楼二楼护士站到门诊楼一楼影像中心是步。已是下班时间，做检查的人不多，我们到了就做，很快就结束了。推着母亲回住院部，走廊上已灯火通明。凉气从气窗上方漫进空旷的走廊，想着今晚母亲就能住进病房开始治疗，心里安泰了许多。住院部科室依然是要门铃呼叫说明情况才给开门。床位满了，想给母亲找个好点的床位，但护士说，都住满了，没得挑拣，只有一张空床了。既来之则安之吧，一天的奔波，终于可以落下脚了。我和母亲分别被绑上患者和陪护人员的手腕带，护士说，不允许随意离开病房，不许外人探视，也不许更换陪护人员。我有短暂的失神，但，没说什么。值班医生从电脑上看了CT影像，询问了病情和病史，初步判断出母亲的情况，安排护士备药，给母亲挂上了吊瓶。儿子和宣儿给我送来被子和日用品，送到科室门口，被拒之门外。我接过东西回病房陪母亲，儿子说，他和宣儿带老爸去吃饭，让宣儿陪老爸喝杯啤酒。是的，爱人的这个生日，我不能完整地陪伴了，但，能陪在母亲身边，是更妥的心安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